第十五章 使徒、先知、传福音的、牧师和教师

卷四 在基督里合一 | 钟马田 Martyn Lloyd-Jones
“祂所赐的有使徒,有先知,有传福音的,有牧师和教师。”

(弗四11)

我们已看过,第十一节是继续使徒从第七节开始的这一段陈述。我们应该把它们放在一起讨论。前面我们已经这样作过了。现在我们要来看这一节经文本身所包含的信息,但有一个条件,就是我们得常常记住,教会中一切的恩赐都是主所赐的。此外我们也要记住,神最终的目标和心意是使万有合而为一,而基督教会的主要功用之一就是向世界显明这一点。因此我们必须谨慎,时时保守并护卫这合一。使徒解释我们的主为达此目的而作了某些事,祂定意要保守这合一。

使徒写下了这个教义和原则之后,接着他就加以解释,用一些例证来说明主耶稣如何保守这合一:“祂所赐的有使徒,有先知,有传福音的,有牧师和教师。”

我们必须明白,使徒只是在第十一节里阐释他的主题。他指出一些他的读者在自己教会和其他教会的生活中耳熟能详的事。有的职位他并未在此处提到。他的目的只是说明他的原则。他实际上是说,教会里有不同的职位和恩赐,但每一项就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设立的,那就是促成合一。他又在第十二节至十六节提出详细的说明。“为要成全圣徒,各尽其职,建立基督的身体;直等到我们众人在真道上同归于一”等等。

这个勉励乍看之下似乎与个别基督徒的生活不太相关,但我们有许多强有力的理由去研究它。历代以来的教会史显示,引起教会分裂、混乱、结党、使教会遭受损害、使基督的名蒙羞的最大原因,就是由于人们未明白这件事。在罗马天主教会中尤其明显,但这并不限于他们。其他教会和教会的运动中,也常见到这种混淆,稍后我们会再提及。

在替“使徒”、“先知”和其他职位下定义时,常会产生一些难处。但从了解教会史的立场看,这并不重要;目前最要紧的是应付普世教会合一运动。我们不断听到,今日最重要的问题是把各教会联合起来,形成一个大的普世教会。有人认为这是使徒时代以来圣灵最伟大的一次行动。这里面有一个危险,就是那些对圣经教训缺乏透彻认识的人,可能随时会对可悲的错误让步。他们为了联合所有基督徒,可能不惜放弃某些我们祖先所奋力维护、甚至为之舍命的原则。举例来说,某些大宗派认为,主教统辖制度有利于教会发展。因此我们对这一类的事应该有理智上的认识和了解。作为基督徒,对这些事我们理应有个人的看法;如果我们无法根据理性来谈论这些事,我们就有失职之处。任何基督徒若说,他们懒得理这一类的事,他们是福音派所以只关心救人的灵魂,那么他们就大错特错了。我们无权与教会划分开来,也无权忽视圣经的教训。你或许以为这样作很属灵,但实际上你并未顺服神的话语。我们无权一直作婴孩,正如使徒稍后提醒的,我们必须长大。那些自以为格外属灵、不屑理会这一类事情的人,最容易变成保罗所谓的“被一切异教之风摇动,飘来飘去”,最后落到他们从未想像的地步。

使徒提到的职位有使徒、先知、传福音的、牧师和教师。几世纪以来,有关这些职位的作品、讨论、争议层出不穷。我建议把这些职位分成两组。第一组是教会中暂时的、非比寻常的职位,那些功能只是在某一段时期有用,过后就消失了。显然第二组就是在教会生活和见证中长久性的职位。为了证明这种划分的合理性,我们必须来看这些不同的职位。

在第一组暂时的职位中,有使徒、先知、传福音的;第二组长久性的职位则包括牧师和教师。我们先从“使徒”开始。主耶稣亲自设立了这个职位,祂也指定了担任这职位的人选。保罗在加拉太书一开头就提醒我们:“作使徒的保罗(不是由于人,也不是藉着人,乃是藉着耶稣基督,与叫祂从死里复活的父神)。”他不是“由于人”而作使徒;他也不是被人呼召、指派作使徒,“乃是藉着耶稣基督。”“祂所赐的有使徒”,祂把这些使徒赐给教会。新约圣经对使徒的职分有清楚的指示。使徒必须具备下列条件:第一,也是最重要的,他必须见过复活的主,能够见证基督的复活。我们不能一一举出圣经里的每一个证据,但最重要的一处不得不提,是在哥林多前书第九章第一节,保罗在那里写道:“我不是自由的吗?我不是使徒吗?我不是见过我们的主耶稣吗?”另外在哥林多前书第十五章,他列出那些见过复活之主的人,他提到一个事实:“末了也显给我看。我如同未到产期而生的人一般。我原是使徒中最小的,不配称为使徒。”一个人若从未见过主的复活,若无法说他看见过复活的主,他就不能作使徒。稍后我们会看到,强调这一点是很重要的。

第二个条件是,他必须亲自被复活的主当面呼召、差派,而不是由教会或任何一位代表所任命。这也可以从加拉太书第一章看出。事实上保罗通常都在书信开头这样描述自己:“作使徒的保罗”,或“蒙召作使徒的”。他把自己与那些自称是使徒却从未被主呼召的人分别出来。他们呼召自己,或者教会呼召他们。保罗却是在往大马色的路上蒙呼召的。复活的主向他显现,保罗看见了祂。我们必须记得,那不是异象;保罗确实看见了主,亲眼目睹荣耀之主。他像那些在楼上看见主的门徒一样,确确实实地看见了。主耶稣在那里差派他,告诉他:“我要派你作执事,作见证,将你所看见的事,和我将要指示你的事,证明出来”(徒二十六16)。祂说祂是“特意”向保罗“显现”。一个人若从未见过复活的主,他就不能作使徒。

第三,使徒对真理领受了超自然的启示。保罗在以弗所书第三章已讨论过这一点。他说:“谅必你们曾听见神赐恩给我,将关切你们的职分托付我,用启示使我知道福音的奥秘,正如我以前略略写过的”(2、3节)。主已经“用启示”使他知道将要传讲的真理。在加拉太书第一章,他界定自己的使徒身分,并且咒诅那些传别样福音的人;甚至天上的使者若传不同的福音,也在受咒诅之列。他用以下的字句来解释他为什么语气如此严厉:“我现在是要得人的心呢?还是要得神的心呢?我岂是讨人的喜欢吗?若仍旧讨人的喜欢,我就不是基督的仆人了。弟兄们!我告诉你们,我素来所传的福音,不是出于人的意思。因为我不是从人领受的,也不是人教导我的,乃是从耶稣基督启示来的”(10~12节)。这使得一位使徒有权柄和能力,去担任特别的教师。

第四,这是从上一个条件自然发展出来的,就是一个使徒领受了权柄,他不仅说话带有权柄,而且说的话是绝对的。使徒是基督的使者,有独特的权柄。早代教会承认这权柄。稍后初代教会在圣灵的引导下决定新约圣经的正典性时,就以这一点来作最终的准绳,也就是每一卷书都必须具有使徒的权柄。它必须能追溯到是出于一位使徒之手,或经证明是从一位使徒的教训衍生出来的。使徒的身分可以印证一卷书的正典性,因为只有使徒能带着绝对的权柄说话。这也是为什么保罗写信时说:“你们要效法我”(林前四16;腓17)。这不是吹嘘或夸口,而是出于一位使徒的谦卑,因为他始终清楚声明,他所说的话不是出于自己,乃是主的话。这种强调是非常重要的。

第五个条件是,使徒有能力行神迹。这记载在希伯来书第二章第四节,那里告诉我们,先是主自己,然后是听见祂的人,为道作见证,“神又按自己的旨意,用神迹奇事,和百般的异能,并圣灵的恩赐,同他们作见证。”主耶稣也对祂的门徒说:“我所作的事,信我的人也要作;并且要作比这更大的事”(约十四12)。祂指的是神迹奇事;行神迹是使徒的记号之一,这一类的例子在使徒行传里层出不穷。

这一点很重要,因为即使在早代教会的时期,甚至使徒还在世的时候,就有人起来自称使徒,俨然以使徒和教师自居。保罗在哥林多后书中提到过那些人。他们使哥林多教会和别的教会深受困扰,保罗这样论到他们:“那等人是假使徒,行事诡诈,装作基督使徒的模样。这也不足为怪;因为连撒但也装作光明的天使”(林后十一13~14)。当时有假使徒出现,所以我们必须先明白真使徒是什么样子。假使徒从未看见过复活的主,他们没有被祂差遣。他们不了解真理,也从未领受过启示,更不会行神迹奇事。他们是冒牌的,只是“用人的荐信”(林后三1)。根据定义,使徒的职分显然是特殊的,而且是暂时的。它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,因为自从使徒保罗以后,就再也没有人亲眼看过复活的主。有人声称看到异象,但异象是属于完全不同的领域。保罗在往大马色路上看见的不是异象,而是主基督。

因此使徒是没有后继者的。根据定义,使徒不可能有继承人。新约本身的教导可以证明这一点。记得犹大自杀以后,门徒决定要指定一个人接续他的职分;使徒行传第一章告诉我们,他们选了马提亚出来。然后是使徒保罗的例子,圣经告诉我们他是如何被任命为使徒的。若是他未曾在往大马色的路上看到复活的主,他绝对不会被其他使徒接纳。他自己也说过,他的情形是比较特殊的,他是“如同未到产期而生的人一般”(林前十五8),好像早产儿一样。他是最后一个看见复活基督显现的人。基督复活的当时,他并未在场。

这件事也有一个负面的证据,相当有趣。使徒行传第十二章说:约翰的兄弟雅各,也是一位使徒,他被希律王处死之后,就未再指派继承人。如果使徒是由教会指定的,毫无疑问的,当时教会可以再指定一个人接续雅各的职分。可是他们未这样作。这一切证据放在一起,就确实地证明了使徒的职分只是暂时的,主耶稣从未想把它变成一个长久性的职位。可惜我们却常常误会这一点。教皇制度的整个结构就是建立在这种误解上的。它根据的理论是,彼得是使徒和罗马主教,他后来指定了一个继承人,这个程序就一直延续迄今。罗马天主教教导说,彼得把他自己拥有的同样能力,也传递给他的继承人了。这种说法不但不合乎圣经,而且从历史角度看也是错误的。没有任何证据显示,彼得曾得过这种职位,或他曾担任过罗马的第一任主教。这种说词是后来世代所捏造的。它完全建立在对使徒职分的误解上。教会任命的教皇没有一个能自称看见过复活的主;而我们已讨论过,那是作使徒的第一个条件。

可悲的是,这种错误并不局限在罗马天主教会里。除了天主教会以外,其他教会也有人自称是使徒,所以我们必须在教会中一再以哥林多前书第十二章的教训提醒大家。珥运(Edward Irving)和他于一八三零年在伦敦创立的大公使徒教会(Catholic Apostolic Church)就是一个例子。珥运本来是一个年轻有为的苏格兰牧师,曾担任查麦士多马博士(Dr. Thomas Chalmers ;译注:苏格兰神学家,曾领导信徒退出国教,另组苏格兰自由教会)的助理,很多人都认为他的口才和雄辩甚至凌驾在查麦士多马之上。他到伦敦之后,牧养教会许多年,广受人欢迎。可是他突然作了出人意外的宣告,说整个教会系统是错误的,他宣称自己是使徒,而每一个教会都应设立使徒的职位。于是他创立了所谓的大公使徒教会,在其中设有使徒、先知,和其他职位。他的一生是以悲剧收场的。庄蒙德(A. L. Drummond)在他的《珥运和他的圈子》(Edward Irving and his Circle)一书中有详尽记载。从那以后,就有一个自称使徒教会的教会存在。它基本上是误解了新约有关使徒职位的教训。

接下来我们要探讨“先知”一词。新约里先知常常与使徒相提并论。例如以弗所书第二章,“并且被建造在使徒和先知的根基上,有基督耶稣自己为房角石”(20节)。虽然它与使徒相提并论,但两者还是有明显的差异。例如先知并不一定要见过复活的主。事实上使徒大部分的条件他都不必具备。先知主要是在圣灵直接默示下说话的人。有时候也有女先知出现。路加福音第二章告诉我们,亚拿是一个“女先知”。使徒行传也同样告诉我们,传福音的腓利有四个女儿,都是“说预言的”(二十一9)。新约有许多地方提到先知,例如使徒行传说,有几位先知从耶路撒冷下到安提阿来(十一27,十三1)。其中一位名叫亚迦布,他预言将有大饥荒,并事先警告基督徒。哥林多前书第十四章有特别论到先知的教训。整个有关先知的问题是一个很困难的主题,任何人对此都不能太过武断。对于使徒的问题,我们必须绝对武断,可是来到先知的问题上,我们就当格外谨慎,因为这方面的教训并不是那么清晰明确。

然而我们可以说,先知是从圣灵领受了真理的人。他得到有关真理的启示,并且得到能力,用一种多少带着激昂情绪的方式将真理陈述出来。这可以从一个事实得到印证:哥林多教会面临的问题之一,就是先知昂奋的言谈常常在他们中间引起混乱。有些说预言的为自己辩护说:他们是身不由己,因为他们是在圣灵的能力控制之下。保罗回答他们说:“先知的灵原是顺服先知的。”他的教训是,先知应该有所自制,一个一个有次序地说预言,不可彼此打岔。

我们必须强调,先知乃是一个有真理的启示临到他身上的人。保罗在哥林多前书第十四章说得很明白:“至于作先知讲道的,只好两个人,或是三个人,其余的就当慎思明辨。若旁边坐着的得了启示,那先说话的就当闭口不言”(29~30节)。一个有关真理的启示、或信息、或洞见临到,他们被圣灵充满,就能说出一些使教会蒙受利益的话。很显然的,这职分也是暂时的,有一个原因是,早代教会还没有新约,真理并不是以写成的文字方式来阐释的。

我们不妨设身处地来想像一下当时的情形——没有新约,只有旧约圣经。这正是早代教会的处境。真理主要是藉着使徒的教导和讲道传递给人,并由先知的教训加以补充;这些先知都领受了真理和能力,可以靠着圣灵的权柄,说话不但清晰,而且满带能力。一旦新约写成,先知的职分就不再是必须的了。即使是针对教会史上较晚期而写的教牧书信,就已经不再提到先知了,因为那时情况比较稳定了。显然在那个时期,先知的职分已经不必要了,那时的呼召乃是要教师、牧师,和其他人去研读圣经,以获得真理的知识。

此外我们必须注意,教会史上出现的问题,常常是因为人们自以为是新约定义下的先知,领受了对真理特别的启示。有一个答案可以回答这种看法:根据新约圣经的教导,我们根本不再需要进一步的启示。这是一个绝对的观念。我们从新约已得到了一切真理,不再需要进一步的启示。全部真理都赐下了,我们需要的一切都供应给我们了。因此如果有人宣称他得到有关某种新真理的启示,我们要马上对他心存防范。教会常常面对这种情况。第二世纪时有一个称为孟他努派(Montanist)的异端兴起,他们就是作此宣告。他们被教会谴责为异端,也一点不为过。那些人都是善良虔诚的人,就像很多别的异端一样;他们对教会光景的批评也大多是正确的。他们的心思固然着重属灵方面的事,但是他们过于强调一个特别的真理,结果魔鬼趁机潜入,怂恿他们超越圣经之上,于是他们落入了异端。讽刺的是,罗马天主教会本身在这件事上也像他们在使徒职分的事上一样,落入了异端。在过去的世代里,罗马天主教会常常毫无犹豫地宣告,她领受了一些新的启示,是新约所没有的。例如她有关童贞女马利亚的教训,根本不是出于圣经,但他们声称那些是透过新的启示而得来的。一般说来,现今他们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毫无顾忌地作这种教导,但他们说:这些事乃是潜藏在圣经中,不易为人察觉罢了。不论如何,当教皇说到“教皇有关信仰的宣布绝对无误”时,当他宣告“无罪圣胎”或所谓“圣母升天”的教义时,就等于声称他是以使徒、先知,和基督代理者的权柄说话。这都是误解了使徒和先知的职分。在现今这个力倡与罗马教会合作、建立一个更大的普世教会之世代,我们岂不是当格外谨慎留意这些事吗?

再进一步说,我们必须记得,这种现象并不仅限于罗马天主教会。在复原派改教运动时期,某些异端冒了出来,在欧洲他们常常被归入“重洗派”(Anabaptists)的行列,其实这种划分是不公平的,尤其给路德马丁、慈运理(Zwingli)和加尔文带来不少麻烦。那些人自称是“慈味考先知”(Zwickau prophets),以先知自居,宣称领受了从天上来的启示。有些较狂热的人甚至贬低或忽视圣经的话,而用他们所谓直接得自圣灵的启示来取代圣经的权威。十七世纪清教徒复兴时期,在英国的贵格主义(Quakerism)也有类似的倾向。他们的创立者弗克斯乔治(George Fox)是一个敬虔的人,这是毫无疑问的,可是他越来越强调“内在的亮光”,以及直接的领导和指引,将其凌驾在圣经之上,他的跟随者更是变本加厉。他们实际上宣称自己是新约定义下的先知。

对于他们,最好的回答是,一旦我们有了新约正典,就再也不需要先知了。我们不需要对真理的直接启示;真理都在圣经中了。我们千万不可以把圣灵和神的话区分开。圣灵透过神的话语向我们说话;所以对于任何不与神话语相一致的启示,我们都要存疑。其实智慧的本质就是拒绝从我们的立场来谈“启示”,而只论及“光照”。启示是一次赐下就永远赐下了;我们需要的,以及靠着神的恩典我们所能有的,乃是圣灵的光照,使我们得以明白神的话语。传道人不能在讲台上宣告他领受了启示;他应该宣称他读了神的话语,并且祷告,相信圣灵光照他的悟性,使他有信息可以传讲给人。换句话说,他应该不断用保罗为以弗所人祷告的话(弗一、三章),为他自己祷告。

关于“传福音的”一词,我的建议也一样。我把传福音的和使徒、先知的职分都同样归到“不寻常而短暂”的这个类别里,任何人若是对这样的归类感到惊讶,那么他一定是用现代的观点来思想“传福音的”一词。这与新约的用法有异,虽然新约在这方面说得不多。使徒行传第八章提到腓利是一个传福音的人。第二十一章又再度提到他。另外提摩太和提多显然也是传福音的。使徒保罗提醒提摩太,要作传福音的工作。从这几处经文看来,传福音的人是很特别的,他们与使徒们有密切的关系。早代有一些教父说,传福音的是指四卷福音书的作者;但从前面提到的那几处经文看,显然他们的说法有误。传福音的是指受了特别能力,去传讲、解释福音的人。一般说来,他是由使徒指定的,可以说是跟随着使徒学习的人。他被使徒差派,去从事一项指定的工作。有时候他被差在使徒前头,例如腓利被差去撒玛利亚,但通常他是跟随着使徒的。

使徒、先知,和传福音的都是周游各处的。他们四处旅行,建立教会,奠定了基督教会的根基。因此你常常可以看到,使徒把传福音的留在一地,在已经打好的根基上建造,将真理解释得更完整。或者像我说过的,有时侯他被差在使徒前头,先去预备道路,将一般性的福音信息介绍出来。那是他特有的使命。他未见过复活的主,他也不能用那种方式见证主的复活。提多和提摩太的故事毫无疑问地证实了这一点。传福音的人乃是使徒在圣灵引导下所拣选出来的。他得到某些能力;他知道事实,明白福音的真理,能够凭着圣灵的恩膏、权柄和能力,有条不紊地将真理解说得透彻。所以他是在补充使徒的工作,将其延伸、扩展,以稳固下来。因此传福音者的职分是暂时的,一旦教会建立了,并且稳固下来以后,这个职分就消失了。

这并不是说,从那时候起,或者在今日教会里,就再也没有人被召,以特殊的方式去传讲福音,但是严格说来,他们并不是新约所谓“传福音的”。我们最好仿效十八世纪福音大觉醒时期的作法,称他们为“劝诫者”。

于是我们看见,这里有三个职分是非比寻常的,也是暂时的。至于“牧师”和“教师”的职分则是长久性的,它们也比较容易明白,虽然牧师和教师是不是两个不同的职位,各方意见纷纷。我赞成把它们视为同一个职分。假若它们是两个不同的职分,经文就应该是,“祂所赐的有使徒,有先知,有传福音的,有牧师,有教师。”然而保罗写的是“有牧师和教师”,把两者相提并论。一般说来,这两个职分是同时由一个人具备的。它们是为己稳固建立的教会预备的,已经流传了许多世纪。牧师的职分通常涉及管理、指示、治理、引导。显然它是藉自牧人的画面。牧人看守他的羊群,使羊群井然有序,指引它们方向,带它们回羊圈,留意它们的安全,保护它们免受仇敌的攻击。这是一个重要的职分,可惜这个词已经被贬低了。牧师是受托照管群羊的人,他不仅是一个和善、亲切的人,不时去探访人,与人茶叙,或一起打发时间。他是群羊的监督、管理人、保护者、组织者、指导者、治理者。教师是在教义、真理上提供教导。使徒接着就解释这一点,指出我们都需要被建立,不能永远作婴孩。我们必须防范“异教之风”,要作到这一点,就得接受指导和教训。

虽然我说这两个职分通常都是同时兼具的,在漫长的教会历史中这一类的例子比比皆是,然而有些人牧养的恩赐胜过教导和讲道的恩赐,另外有些人则是教导和讲道的恩赐胜过牧养的恩赐。这是因为圣灵给各人的恩赐不同。在教会里有这些职分,有人又牧养,又教导,又讲道。罗马天主教会企图将这些职位划分开来,十六、十七世纪的清教徒也指定“讲道者”,他不需要担负任何牧养之责。但这些都是在常规以外的特殊情形。

在基督教会里,我们以救主耶稣基督为智慧的元首。祂赐下使徒和先知,来奠定根基。教会是建立在“使徒和先知的根基上”(弗二20)。他们是基督特别呼召来从事这项工作的人。使徒保罗回顾以往,他能够说:神“把我从母腹里分别出来”。他从前不知道这一点,有数年之久他亟力逼迫、毁谤教会。然而到了时候,基督就将自己启示给保罗看,并且呼召他。哦!教会的元首其智慧何等浩大!你我可能永远不会去呼召那些渔夫和没有学问的人作门徒。我们会挑选像哲学家一类的精英分子。但是教会的元首基督选择一批没没无闻的平凡人,祂也选择像保罗那样出类拔萃的人。是祂拣选了他们。祂知道如何奠定根基。教会常常忘记这一点。例如君士坦丁(Constantine)在主后三百一十三年成为基督徒之后,就把基督教定为罗马帝国的国教。于是政、教就混合为一。教会中的职位都是由帝王和议会在贵族家庭成员中指定人来担任的,这种作法一直延续下来。非基督徒所使用的“教区”一词开始介入。于是大体说来,那些被任命担任教会中高层职位的人,并不是因为他们属灵的能力或对真理的领悟,而是因为他们天然的能力或在大学中得来的属世知识。基督教会始终面临着一个危险,就是忘记了使徒的教导,忘记了我们应在什么根基上建造,结果这个世界根本不把教会放在眼里。世界看见教会里的世俗化,看见教会和世界一样充满着争名夺利、诡诈、欺骗、相咬相吞的事,就说它对教会倒尽了胃口。换句话说,今日我们的当务之急乃是向世界显明,教会仍然是基督的身子,仍然是属灵的,有关教会的一切事,特别是教会的职位,都是主自己决定的,而不是由教会当局来决定。真正的教会乃是基督的身子,只有在头呼召、任命人去担任这些职位时,世人才会聆听教会的信息,得以脱离罪和撒但的捆绑,成为永生神教会里的圣徒。

但愿神在这些事上赐我们智慧和悟性,好在现今危言耸听的理论充斥的情况下,保持正确的立场。不要惧怕采取圣经的立场,也不要被那些有关合一的模棱两可的的理论所摇动,因为那些理论常常是以牺牲真理为代价的。